訪納溪羅東山西周太師尹吉甫夫人馬氏墓紀實

　　一直以來，就聽說西周太師尹吉甫正室夫人馬氏的墳墓在今瀘州納溪區(qū)豐樂鎮(zhèn)羅東村寨（戰(zhàn)）門口不遠處，幾次計劃前往拜謁，都沒成行。2024年7月29日晨，在李云平的組織和聯(lián)絡下，由李云平、賈鑫、李學、巫顯咸（88歲）、董代富（80歲）、吳永強、李松、孫孝蓮、張吉華、李松等組成的西周太師尹吉甫馬氏夫人墓地田野調查研究組一行10余人從瀘州市區(qū)出發(fā)，前往納溪區(qū)豐樂鎮(zhèn)。

(考查小組左起:賈鑫、李學、李云平、巫顯咸、董代富、吳永強、李松、孫孝蓮、張吉華，2024年7月29日拍攝)

　　調研組到達豐樂鎮(zhèn)時，納溪區(qū)政協(xié)文史研究員牟亞林、豐樂鎮(zhèn)負責旅游的韋金仁、羅東村書記吳永強與調查小組一道開始了豐樂鎮(zhèn)羅東山尹吉甫出生地遺址遺跡考察行動。

　　88歲的巫顯咸老先生是此次田野調查的向導，他是瀘州市作家協(xié)會、瀘州市詩詞學會會員、是納溪區(qū)羅東村土生土長的當?shù)厝恕Ξ數(shù)仫L土人情、人文地理很有研究，尤其是對于尹吉甫出生于瀘州的事實，來龍去脈很清楚，一直在關注這方面的相關歷史，算得上是納溪區(qū)的地方文史通。他知道尹吉甫馬氏夫人墓的原址和現(xiàn)址以及馬氏墳墓遷墳的原因，因為，數(shù)十年前他就特別關注這一關乎瀘州歷史文脈定位的大事。

　　按照巫顯咸老先生的建議，調研組先去羅東村尖峰廟（又名飛鳳寺），尖峰廟處是馬氏夫人墓地原址。據(jù)說尖峰山是一塊難得一見的風水寶地，同行的兩位堪輿愛好者對尖峰山、尖峰廟的地形充滿好奇。尖峰山因山形酷似一只展翅高飛的鳳凰而得名飛鳳山，西周太師尹吉甫馬氏夫人墓地就葬在此山中。

　　調研組一行來到尖峰山前，沒有直接到尖峰廟，大家把車停在尖峰山前，聽著陪同的當?shù)刎撠熑撕喴榻B尖峰山的地形地貌，在他們的指引下，大家仔細觀察地形、山形后，步行到了尖峰廟。尖峰廟規(guī)模不大，整個寺院常年只有一個法師禮佛，因香火旺盛，又得當?shù)叵嚓P部門重視，整個寺院經修葺、上色后煥然一新。寺院焚香的香爐院中，墻壁上雕刻了彩色的二十四孝圖案。調研組一行人從不寬的寺廟大門有說有笑魚貫而入時，恰好被法師看見，立刻站在大殿門口招呼我們，隨后忙著回到大殿一側，燒水沏茶，端上糖果款待我們。調研組沒有直接進大殿，而是穿過對面陳設了地府各類刑具和各種治罪造型的兩個殿，去了地府殿堂的一大片后山的莊稼地。一行人生怕踩壞莊稼，各自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大片莊稼地中央，轉身面向佛堂站定。

民國《瀘縣志》 卷第一 輿地志 29頁 原文 掃描件

　　據(jù)民國《瀘縣志》記載：“羅東山：一名尖峰，又名飛鳳山。其巔僅容一席，下為羅東漕，峰巒層聳。周太師尹吉甫故第及塋兆俱在焉。”

　　兩個堪輿師一面指點栩栩如生的飛鳳山形，一面用專業(yè)術語交流著，在他們的指引下，這尖峰山山形真似一只鳳頭微微抬起，鳳尾舒展，雙翼張開，展翅欲飛的鳳凰。巫顯咸老先生指著佛堂里面地勢較高的正殿處說：“古時候，這里沒有廟宇，正殿處往后一點的位置，原是西周太師尹吉甫馬氏夫人的墳墓。那時候，方圓幾百里以外都有人慕名而來祭祀，特別是清明前到清明節(jié)，每年數(shù)以萬計的人前來祭拜，毀損周邊不少莊稼，村民頗感無奈。忽一日，有人在夜深人靜時悄悄扛了一尊佛像置于馬氏夫人墓地，于是村民認定是菩薩看上了那塊地，說要在墓地處修廟，征得尹氏后裔同意，并請來大師擇地。大約在康熙30年（公元1691年），將馬氏夫人墓地從尖峰廟遷葬到寨門口附近的牛背山上”。

　　看過馬氏夫人墓地在尖峰廟的原址，調研組一行到廟堂正殿停留片刻，法師忙前忙后，將糖果和剛沏好的茶置于廟堂一側的方桌上，但茶水滾燙，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喝。于是，調研組有人在功德箱捐了隨喜功德后，離開尖峰廟，準備到寨門口尋找馬氏夫人墓地。

　　乘車到牛背山下，徒步登山約10分鐘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意義的田野調查。上山那段僅容一只腳的崎嶇山路蜿蜒向上，左邊是懸崖，右邊是山壁。懸崖邊的荒草，蓬松地遮擋了些許視線，稍不留神就會一腳踏空。右邊的山壁除了半人高的蓬蒿，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藤蔓和野生的灌木叢，有的藤曼粗壯得像歪歪扭扭的小樹，橫七豎八地纏繞在山壁的其他植物上。這些藤蔓用手一抓，雖然有些扎手，但可以讓登山者，借助這些藤蔓，盡量將身體貼近山壁并借力往上攀登。我一邊抓住身體右前方的雜草和藤蔓往上爬，一邊對身后同行的人說：“身體盡量靠右，只有靠山壁才安全?！痹疽詾檫@已經是最難走的路，盡管在我的認知中，這根本算不上路。所以，我一邊緊跟在韋金仁和吳永強兩位領導后面，一邊對身后同行者說：“太難了，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走過這樣的路?！闭麄€登山的過程，我?guī)缀跏强壳霸谧?，不是因為我腳力比一干人好，而是很怕在后面走丟，且也沒有讓路的可能。每往上一步，都在心里替自己鼓勁：也許再走幾步就突然視野開闊了呢！

　　就這樣走著、希望著，左邊是懸崖，右邊是山壁的險關終于被調研組戰(zhàn)勝，終于可以大家站在沒過頭頂?shù)囊黄s草叢中的平緩處。我暗暗松了口氣，以為馬夫人墓地這在站著的旁邊，因為前面已經無路可走。就在我回頭去看同行人和走過的路時，亂草叢中唰唰唰地幾聲響，走在最前面的鎮(zhèn)領導和羅東村書記剎那間不見了，只看見沒過頭頂?shù)碾s草在唰唰聲中很大程度地被分開，有極快地反彈般地合攏。我立刻回過神來，調研組還得一路往前、一路往上。來不及多想，此刻，沿著前面開出的路走最安全，不然，草叢中竄出老鼠或蛇來，真會嚇死人。我急忙深一腳淺一腳地憑借耳邊發(fā)出的唰唰聲，盡量踩在開路者下腳的地方往前走，四周都是極高且異常茂密的各種野生植物，無法看見人影。跟了一小段路，再也跟不上開路者的腳步，也聽不見雜草開合的聲音，更無法判斷方向。只好停下向著前方喊話，借助回應聲確定該怎么走。聽見身后有用棍子敲打雜草的聲音，我拿過身后離自己最近的人手中的棍子，先敲擊幾下?lián)踉谇懊娴奶俾珠_始了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你是怕草叢里有……”我聽出是李云平的聲音，沒等他說完，我就有些膽怯地笑著說：“這樣安全……?！逼鋵崳孔咭徊?，心里都害怕極了，怕掉隊走丟、怕被蛇咬、擔心原路返回時，無法通過那段一面懸崖、一面山壁的路段。也是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不是自己腳力好走在一干人前面，是他們讓著我。

　　走著走著，突然看見了藍天白云，看見了前面高聳的山崖，山崖處站著開路者和堪輿者，他們一邊招呼還沒有登上山頂?shù)耐姓?，一邊驚呼著山頂?shù)囊曇埃匆娝麄儽伙L吹得衣袂飄飄的樣子，對于還沒登上山頂，汗水濕透衣背的我們真是具有很大的誘惑力，樹林中密不透風，悶熱難耐，實在難受至極?？此麄円桓薄皶斄杞^頂，一覽眾山小?！钡暮罋狻Ｎ覀児淖銊?，幾步登上山頂。原來，這個山叫牛背山，我們腳下站的這塊不大的平展的石頭，就是牛背石。

(西周太師尹吉甫夫人馬氏墓前留影，左起巫顯咸、李學、張吉華、董代富、李云平、孫孝蓮。李松拍攝)

　　據(jù)《納溪區(qū)志》關于西周太師尹吉甫馬氏夫人墓所在位置的記載“周代古墓在豐樂鎮(zhèn)羅東村牛石巖下‘戰(zhàn)門口’，人稱‘太師墓’。系周宣王（前827一前782年）賢臣尹吉甫夫人馬氏之墓。墓碑上刻有‘周尹太師夫人馬氏之墓’由當?shù)乩限r世代看守。后墓葬被盜，……墓碑毀于文化大革命中，土封尚存?！薄都{溪.尹吉甫文史資料專輯》119頁——120頁，“據(jù)《瀘縣志》卷第八.古跡志.金石下的記載周尹太師夫人馬氏墓，在州東六十里，尹吉甫夫人伯奇母也?！鼻宄谑坎稍凇恶R夫人墓碑記》中寫到“……考尹伯奇之父吉甫，佐周中興，功第一。夫人馬母，伯奇生母也。夫人之生于瀘，沒葬東漕尖峰山之陽。后世郡牧歲時致祭，土人慮其擾也，遷其兆于土地垇，即今之戰(zhàn)（寨）門口，是揆諸邱（丘）首之義……”

（尖峰廟——周太師夫人馬氏墓原址）

　　好不容易登上牛背山山頂，果真是“無限風光在險峰?！痹谂１呈?，可以全方位眺望遠方，飛鳳山、尹嘴、尖峰廟……盡收眼底。大家忘記了疲憊，顧不得汗流浹背，來不及理會衣褲和頭頂沾滿了細小、褐色的俗稱沾連子的植物花蕊。大家利用這短暫的休息，議論著牛背山的戰(zhàn)門口名稱由來，議論著飛鳳山鳳凰的兩翼山脈是如何的延綿起伏。在牛背石休息的那會兒，我的雙腳仍在打顫，心里直打鼓，想起要原路返回山下停車處，就心驚膽戰(zhàn)。

　　巫顯咸老前輩指著與牛背石相鄰的一座高山半山腰處說：“那排著的幾顆大樹處就是馬夫人墓?！睆呐１呈ィ伦咭欢温?，進入原始森林般的山中，才能到達。準備再一次出發(fā)時，董代富前輩或許是太累了，也或許是不想再一次歷險，又或許是董老與大家逗樂，望著前面更高更陡峭的山腰說：“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歇在這里算了?！崩钤破竭B推帶拉攙扶著董老說：“不到長城非好漢。都走到墓碑附近了，您得堅持”。我也說：“是??！就像射球，只差臨門一腳，哪能不走呢?！?/span>

　　先前的兩個開路者不準備前往，決定在牛背石下面的山邊等調研組。大家滿懷期待說說笑笑，往密林深處走去，雖然到墓地的距離只有一百多米，但每走一步都極度艱難。林間古木參天、遮天蔽日、荒草沒過頭頂，荊棘叢中，還有似倒非倒的樹木橫在其中，既難跨越，又似乎鉆不過去。艱辛的行進中，四周都是帶刺的藤蔓和茂盛的灌木叢，讓人進退兩難。每走一步，衣褲都會發(fā)出被刺穿又脫離開來的嚓嚓聲，將裸露的皮膚刺得生痛。一時間，身上的汗臭、腳下濕潤的枯葉發(fā)出被熱氣蒸發(fā)的腐爛味，樹木味、泥土味、百草味夾雜在一起。雖然有了登牛背山的體驗，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且調研組此時人手一根開路的干竹棍，仍然舉步維艱。在通過一顆橫倒在前面的大樹時，我試了幾次，無法跨越，最后決定從下面鉆過去。雖然盡量俯下身，在通過時，背脊還是在樹木下刮骨般的碰撞幾下才勉強過去。董老的雙臂被刺掛出幾條幾乎快破皮的又長又紅的印痕，一直夸我準備充分，戴了防曬的袖套。其實，我同樣手背被刺傷了幾處，并且被藤曼和枝條刮得披頭散發(fā)。所以，我才一個勁說，早知道是這樣，就帶一雙厚手套來。

（周太師夫人馬氏墓）

　　巫顯咸老先生熟悉地形，在去馬夫人墓地的那段密林中，一直走在前面，用手中的竹棍使勁將擋在前面的樹枝、雜草、帶刺的藤蔓往兩邊壓。走到一片稍開闊的地方，一米來高的拜臺上赫然出現(xiàn)了立著黑色花崗石墓碑的馬夫人墳墓。停下腳步，看著前方，那聳立在半山腰的墓碑就是前不久在關于“最美瀘州.詩祖故里”交流會上，納溪尹氏宗親會會長所說的，尹氏后裔于2023年重立的西周太師尹吉甫馬氏夫人墓碑。果然如尹氏家族的會長所說，墓碑的底座和碑帽是原來的，碑體新立，墓碑上書“西周太師尹吉甫馬氏夫人墓”右邊由上至下一行小字“清康熙三十年知州于士采立”，左邊由上而下一行小字“二零二三年尹氏后裔重立”。

　　巫老率先爬上拜臺，隨后將我和其他人拉上去，想起一路過來的艱辛，終于看見了馬夫人墓碑，大家都很激動，爭先恐后地拜過墳墓又拉著帶來的橫幅合影留念。董老開心地說：“近十余年我到過尖峰廟五六次，因那時墓碑沒有恢復，也沒有向導，無緣拜謁。今天終于實現(xiàn)了愿望，看到了瀘州有記載，口口相傳的西周時代古跡……馬夫人古墓。”

（尹吉甫出生地故居遺址）

　　從馬夫人墓地回到牛背石巖下的交界處，豐樂鎮(zhèn)和羅東村的兩位領導還站在原地等我們。在一老農的指點下，調研組從牛背山的另一個方向下山，聽說去年尹氏后裔用馬車拉墓碑就是從這條路上的山，崎嶇不平的小路，有的地方是拉墓碑時開出的，雖然算不上好走，有的路段還有山體滑坡的許多泥石和警示牌，但比起來時路，簡直好得如天壤之別。調研組走到一片綠油油的青草地上，草地上很多大小不一的亂石處，巫老和李云平說：“這些石頭、這一片廢墟就是原來守墓人住地屋基遺跡，灶臺之類的石頭就在那些亂草中，早些年還有沒爛完的小家什等散落在路邊”。大家在守墓人住址遺跡處合過影，開始下山。

　　巫顯咸老先生在30多年前曾專程采訪過吉甫馬氏夫人墓的守墓人尹樹榮（80多歲）。巫老說：“守墓人原本姓陳，因家境貧寒，其家離馬氏墓只有五十來米距離，經尹氏家族長輩商議，同意其改陳姓為尹姓，時代為馬夫人墓地守墓。從陳樹榮的祖上開始，陳家已有十代人為馬氏夫人守過墓，每年尹氏族人給守墓人三石谷子作為守墓的酬勞，直到后來守墓人的獨生女遠嫁才沒人值守”。巫老說：“當年尹氏長輩曾帶我去看馬夫人墓，他指著墳堆說老巫你看啊，這里打開一個大洞洞，早被盜墓人破壞了，墓碑也沒有了，被本社社員莫知全等幾家弄去打成磨盤……痛心啊痛心！”巫老說：“尹家長輩說起這事，淚水奪眶而出，見此情景，我也和尹老輩在馬氏墓地痛哭一場?！睆哪沟爻鰜?，調研組一行仍然是人手一跟竹棍當拐杖，大家又累又渴，疲憊不堪，誰也不敢輕易丟掉竹棍，直到離停車地不遠了，才將竹棍放在巖邊。

　　兩個堪輿者念念不忘飛鳳山尖峰廟的地形，早上在尖峰廟可謂來去匆匆，提議返回尖峰廟，想再去廟宇后山轉轉。大家也都饑渴難耐，一身大汗，法師沏的禪茶想必還在桌上，此去正好一品。趁兩個堪輿者在尖峰廟后山轉悠的時間，調研組其他成員圍坐殿堂一側，就著法師特意置于方桌的糖果、禪茶，邊休整邊閑聊，向法師了解一些尖峰山的建寺時間及馬夫人墓地遷墳前的情況等。又一次離開尖峰廟時，調研組一行喝干了法師燒的兩大壺開水，將法師置于方桌上的糖果吃得所剩無幾，李云平重新往功德箱里放進隨喜功德，法師在正殿禮佛，不便打擾，一行人在尖峰廟大門前再一次合影后離開尖峰廟去了巫老新宅。

(當?shù)叵驅罪@咸老家)

　　在巫顯咸老先生家吃過豐盛午餐，調研組一行驅車去了納溪區(qū)羅東村羅東漕尹嘴（咀），巫老說：“尹嘴老地名叫尹家壩，是尹吉甫唯一的出生地。如今，尹氏后裔早已外遷到豐樂、納溪、瀘縣等地，現(xiàn)在的尹嘴已經沒有尹姓人家”。說話間，到了尹吉甫以前居住的老宅屋基地，巫老指著公路邊極大的一塊半圓形水稻田說，這塊田就是太師尹吉甫的老宅屋基地，解放后才平成田的，村民在種田的過程中，常常撿到老屋基殘留的瓦礫”。新的尹嘴屋基在老宅的基礎上往后退了好幾米，中間隔著橫穿而過的公路，但新尹嘴居住的人家早已不是尹姓。

　　新屋基居住的一男性老者，看見調研組一行把車停在路邊，在大田田埂上討論、合影，也站在自家壩子邊觀看，聽見大家在議論這塊田究竟有多大時，巫老回過頭問他，老者說：“有近五畝地寬?！闭{研組正準備合影，田埂上來了用背簍背著、用蛇皮口袋提著新掰玉米棒的老婦人正往公路方向走。我與老婦人在田埂上擦身而過時，見老婦人白發(fā)蒼蒼，清瘦的身體帶有腿疾，負重時行走困難。我說：“您老腿腳不方便，這些事讓年輕人做嘛?！崩蠇D人說：“不做怎么辦，就只有我女兒，她的腳走不得。”在長長的田埂盡頭，走來了老婦人的女兒，30多歲的樣子，看上去腿疾比老婦人嚴重，所以與老婦人落下了好長一段路。母女倆看見我們在田埂處找合影的最佳位置，停下腳步將背簍和蛇皮口袋放在腳邊看著我們。調研組正差幫忙拍照的人，于是邀請其女兒給我們拍照，聽說我們此行是訪西周太師尹吉甫馬氏夫人墓，老婦人直說知道尹吉甫和太師墳（馬氏夫人墓），也知道尹吉甫出生于尹嘴，還知道這塊水田是尹吉甫老宅，說時常有外地和當?shù)厝巳タ瘩R氏墓，有很多領導也到羅東村看過這座古墓。交談中得知老婦人79歲，她姓李，夫家姓周，說起羅東村太師墳，母女倆滔滔不絕。拍完照，調研組與這對母女都要往公路上走，我順手將放在田埂上裝著玉米棒的蛇皮口袋幫這對母女提到公路邊的摩托車旁。我們上車離開時，那對母女還沒有走到公路上。

(考查小組在尹吉甫出生地遺址留影)

　　回城途中，大家說起這么炎熱的夏天，恰好調研組到羅東村這一上午遇上難得的陰天，從牛背山下山，一直到我們上了車，太陽才火辣辣地照在前方。大家都說是老天保佑，詩祖保佑，大家都說一路走來，雖然辛苦，但收獲滿滿，真是不虛此行。試想，如果登山的上半天，一如前幾天的高溫，一行人在密林深處穿行，該有多難受。思前想后，感慨不已，賦詞一闕記之：

（周太師夫人馬氏墓原址）

　　炎熏恰逢七月，正蟬鳴陣陣。黛山列、溪澗流泉，稻谷抽蕙無盡。鳥聲囀、婆娑秀竹，花開小徑游人引。念詩經，相與關聯(lián)，只將心慎。

　　極目尖峰，似鳳展翅，證遷墳墓近。有前述、如是清明，損佳禾積群忿。夜深沉、慈航忽降，古塋徙、村鄰休論。馬夫人，牛背山間，誓將途問。

　　欣然入寺，得法師迎，置茶果解困。廟宇外、眾堪輿處，舊事重提，兩翼延綿，鳳頭非隱。層巒疊嶂，云霄之上，千年風雨真形在，嘆今時、古冢難尋印。莊嚴寶殿，巍然佛法無邊，把塵世善良賑。

　　危攀峭壁，斬棘披荊，應導游篤信。再出發(fā)、森林幽韻，探密叢中，竹杖支撐，越蒼枝進?？丈桨僮蔁o前路，吾心常慮回首處，瞬驚呼、邁步消煩悶。欣觀碑記于茲，速整衣冠，拜求意順?！L啼序.訪納溪羅東村太師墳。

孫孝蓮 執(zhí)筆   李云平審核

2024年9月3日-7日 于聽荷齋

編輯：李永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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